說起來我忘了給小孩照他的萬聖裝...................
【三十五】
墨菲定理說,怕什麽就偏會來什麽。而事實證明,萬無一失的計劃仍舊可能出現意外。
如所有人所料,帶著尖森獠牙的格拉森魚迅猛無比地從水面下撲向半空。在出水的刹那,庫里握緊鐮刀,做好狩獵的準備。外圍衆人都已經見過這種巨大的生物了,並沒有過多的驚嚇。
但是問題就在於……
──如果這傢伙離開水面之後直衝著自己過來呢!?
索隆和香吉士藝高人膽大自是不用說;但對於騙人布來說,這樣的刺激果然還是太大了點。
「噫──!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──!」本來長鼻子狙擊手就只是勉强停留在空中,連下降的方法都還不熟練,更不要提退後這種高難度動作了。
藍青骨翼的少年在空中微一怔楞。那條巨大的格拉森魚出水後竟不來追逐自己手中水晶的光芒,而是一擰身直接撲向了騙人布。巨大的魚身橫在半空中,渾身鱗片泠光閃閃。庫里心知往日能够一刀劈開格拉森魚全賴攻擊點在它柔軟的腹部,現在它將堅硬無比的背脊對著自己……就是將鐮刀砍斷也是不會有什麽效果的!而想飛到格拉森魚和騙人布的中間已經來不及了!
糟了啊……!
喀一聲輕響,三把利刃同時出鞘,鋒銳難當;另一側金髮男人的長腿挾卷起風雷之勢。兩個難分伯仲的人同時攔在了騙人布的身前,邪戾的笑意在二人嘴角隱現。
比這魚大很多、凶暴很多的怪物也能輕鬆搞定。所以,目前的狀況根本就不在話下。閃電一般,格拉森魚一個仰面就被打翻過去。庫里躲開魚頭的正面衝撞,在那雪白的肚皮朝向自己落下的時候,骨翼一振順著巨魚的肚腹飛過,手起一道銀線,乾淨漂亮地備好了今天的晚餐。
終究是沒有習慣加上翅膀戰鬥,在空中猛地發難,很難一下子就保持住平衡,金髮男人在一記力道强勁的首肉Shot後沒有穩住就是一個踉蹌。這次麻煩了!剛這樣想著,腰間一緊撞進某個懷裡,接著一個欠扁的聲音就響在自己耳畔。
「喲~」綠髮男人勾起嘴角,在那人金髮遮掩不住的耳廓邊輕笑,「王子殿下,注意安全啊。」
香吉士側過臉,在太過近的距離對上那雙腥紅色的眼睛。帶著一點狡黠和淡淡不明的光芒,那人可恨邪戾地笑起,又在手上微微施力。金髮男人感受著自己腰上來自索隆的力道,開始無法自製地臉頰發燒,無地自容。
「放、放開老子,混帳!」可惜這個姿勢,怎樣駡都沒有威懾力。
綠髮男人側身摟著那人的腰,餘光就看見那對淡淡金色流離的羽翼,在自己的掌握中閃爍生輝。仿佛,連那個人都沉浸在熒熒流光的芒彩中。看向自己的眸子有燃燒的海色,分明不甘和羞憤,偏又說不出口,實在是生動極了。
庫里的注意力還在被一擊搏殺的格拉森魚身上,另外兩個人驚魂未定,都還盯著那條巨大的魚。這要是誰回過神來向這邊望一眼,只需一眼……這個姿勢就完全說不清楚了吧!就在騙人布和戈其要回過頭來的瞬間,說時遲那時快,香吉士終於狠狠用膝蓋頂開了綠髮男人。
「混帳!」索隆齜牙咧嘴捂著肚子。剛才那人驚慌的簡直沒有控制力道,自己偏又看他到呆了眼,這一下毫無防範,真是疼到死……。
「當老子應付不來嗎?誰讓你出手了?!」金髮男人毫不示弱地吼回去。一如他們之間百千次的爭吵。
聽起來很像普通的吵架吧?很像不爽那人跟自己一起出手?沒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吧?
但香吉士知道,只是掩飾。只是。
天色盡黑,是看不到自己在臉紅的吧。
「沒錯就是按照我騙人布船長的指示,」長鼻子拍了拍胸脯,「事情迎刃而解啦。」
喂你其實什麽都沒做吧?眾人一如既往的在心裡吐槽。
「香吉士先生!」戈其飛到金髮廚師身邊,「今晚就讓我試試昨天學到的做法吧!椰香烤魚!」
金髮男人從衣袋中掏出一根香菸叼起,輕描淡寫地回答。「哦就交給你了。」
在庫里剖魚時,不知去哪裡逛了整天的麟也回來了。金髮男人遠遠坐著,任由戈其自己調製醬汁,也不去管更多。
媽的真是可恨!那混帳,明明……什麽都不知道……,卻還在戲耍他……。
他覺得所有的心情都被那只藻類弄得亂七八糟。好不容易才維持的平衡,實在是太容易太容易就被打破了。金髮男人叼著菸獨自坐在湖邊,安靜地凝視夜色。面無表情,仿佛連心都在抽空一般地想,混帳藻類啊,老子不來惹你你就該知足謝恩了,反倒惹到老子頭上來!你……就那麽想我沒有退路嘛索隆。
在他身後,那個綠頭髮的男人一直一直沒有挪開目光。香吉士坐了多長時間,他就看著他沉默了多長時間。不去理會任何人的事情,只是看著他。那雙淡淡金色的羽翼更襯得那瘦削的身影安靜又寂寥。
只是看著那個人獨自一人的樣子,就不自覺地被吸引住目光,就不自覺地想走去……。
陪著他一起。
練習了整天,除了庫里其他人都很疲憊。晚餐後就各自找地方歇下了。鱗通常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去,不過現在幾個人也稍微能聽出振翅的聲音,有時候不用抬頭就知道是牠回來了。
接下去的幾天,也都是這樣度過。鱗在的時候就留在索隆和香吉士身邊。牠不在的時候,那兩個强大的傢伙也是不會出事的。而某個可能走丟的人,只要有另一個在,就不會迷路。爭吵也是一如既往,過一陣子就能聽到更新潮的一些語句,不過最後終歸要吵回『綠球藻』和『圈圈眉』這樣標誌性的稱呼。
「從今天開始,」這天一早,庫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打了個呵欠,「你們要更換練習內容了。」
「誒?我們都已經很習慣飛行了。」騙人布指了指自己背後的棕色骨翼,它們現在已經可以很靈活地帶著他去各種地方了。
「嗯,這是沒錯,不過你們欠乏鍛煉的是强度。」庫里睜開眼睛,綠瞳掃過身邊的幾個人,「旅途還很長,儘管我可以保證翅膀不會消失,但你們會沒有力氣支撑著飛下去的。至於做法……」
他笑一下,伸手指了指山頂。
「很簡單。還記得我家吧?那個岩洞。就在這上面,你們如果能飛上去,就可以在那裡住下,否則,就繼續在這下面露宿荒野吧。」
「這又有何難?」綠髮男人挑釁地看一眼廚子,揚一揚眉。實際上,他在跟廚子一起鬥氣打架的時候,早已到過山頂了。那個高度……兩個人都已經沒問題了。
綠髮男人的表情讓香吉士無端火大。總覺得,就好像那人在嘲笑他到不了似的……。
深深藍黑的骨翼張開,卷起的氣流霸道肆虐。索隆停留在空中,向下看去。「喲,庫里,那今晚我就打擾了。多我一個沒什麽影響吧?」
明擺著的挑釁,能忍住就不是香吉士了。這句話聽得金髮男人幾乎咬斷嘴裡的香菸。湛藍的眸泛起尖寒冷芒,不怒反笑。「一株藻類說什麽大話,沒有老子你能到得了山頂嗎?去那裡可要一直向上……」他咬著香菸的唇角溢出一絲訕笑,「也許你要時刻記著一直向北才行?」
「不就是一直向上!老子才不信沒你在就要死在半路!這次就讓你徹底打消這念頭!」不耐煩地擰一擰眉,索隆徑自向上飛去。
你、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索隆!長鼻子狙擊手幾乎要當場叫出來。他扭過頭看向身邊的金髮男人,卻發現他無言地叼著菸,微微低頭,站在原地一動不動。沒有像之前的任何一次,追上前去領著那人一起。
香吉士正心頭一片苦澀。
說的沒錯……
沒我在,沒我在的話……,以後也許會有很多時候,都沒我在。
再學不會認路,你要怎麽辦才好呢,綠藻?
空中的鱗折翼飛下,回到香吉士身邊,安慰一般向他低下頭。金髮男人伸出手,任由巨大的獅鷲獸將利喙遞進自己掌心微微摩娑。
鱗覺得是這個金髮的人微微隱忍的神色觸動了自己心底的什麽,牠一定要陪著他一起,留在他的身邊才行。儘管牠本可以對人類的這些事情統統視而不見的。
曾幾何時,也是見過這樣狠心放手卻又真的不捨的神情來著。
後來呢?不記得了。
「呃……?香吉士,這樣真的好嗎?」騙人布可謂是非常瞭解索隆的人了。放著不管的話,真的會出事的……。
事實又一次證明了在認路這種事情上,相信那株藻類絕對,絕對是個錯誤。剛剛從山頂返回的庫里搖了搖頭,表示索隆真的不在。那個傢伙,真的在莫撒錫島上迷路了。
「切!麻煩死了那個混帳綠藻!好吧好吧去找他!」抓亂了一頭金髮,香吉士惱火的很。早知道會這麽麻煩,就跟過去了!明明不想橫生枝節的!
「爲今之計,就是趕快找到他。這島上沒那麽簡單的……。」庫里指一指騙人布和戈其,「你們兩個還不太够水平在這島上行走,所以讓鱗先帶你們去我家,留在那裡;然後我、香吉士和鱗分頭去找他。」
接受了這種安排,鱗帶著長鼻子狙擊手和戈其飛回岩洞,而後香吉士跟著鱗一起,庫里則獨自一個,分成兩組去找索隆。原本庫里是擔心香吉士的安危所以才堅持要鱗跟他,一起不過一下了山,香吉士就打算跟鱗分開。
「鱗,你的鼻子很靈吧?那邊有他的氣味沒有?」金髮男人指了指右邊。庫里找去了這座岩山的另一側,這一側交給了他和鱗。
巨大的獅鷲獸昂首辨認了一下,然後微微搖頭。風很大也很急,只能勉强辨認出綠髮男人並不在風吹來的那個方向,但具體在哪裡就只能去找了。
「我們還是分開找吧。放心,只是找那株藻類去的。分開的話能找得快一點。」看見巨獸眸裡蒙上的焦慮神色,他輕輕伸出手來,深棕色的獅鷲獸幾乎是立即就低頭貼上他掌心。金髮男人輕輕摸了摸那角質的利喙,然後展開淡金色的羽翼,挑了一個方向掠去。
不知道穿越了多久的叢林,遁著河流走了多遠,香吉士嘴裡路痴綠藻白痴劍士混帳植物的一陣亂喊,終於聽到了一點動靜。
是從河邊茂密叢林中傳來的,唦唦的枝葉聲響起來,接連不斷。
「誒在那裡的嗎?喂你這白痴,想死早點說啊!」
剛剛撥開眼前的一叢灌木,一種純粹的危險感覺突入他的腦海,身體先於思維生出反應,廚子伸腳狠點了一下身側的樹幹,藉著反作用力疾風閃電般向旁掠開。
就是在這一秒鐘,粗壯的樹幹生生斷折,從深綠色的叢林深處中狠狠搶出來一隻巨大的野獸。
如果沒有庫里先前的話,香吉士覺得他大概會把這生物分類爲巨大蜥蜴,就像小花園的那些動物。儘管那些傢伙實際上是恐龍。
但介於此刻,庫里已經對他們講述過了某個事實,於是結果就是,在他腦袋裡,一閃而過毫無偏差的答案。
──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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